雪喜欢一切若暗若明的东西，比如说夜晚做过的真假难辩的梦；酒吧里暧昧模糊的氛围，杂着烟草与香水的空气；上岛咖啡屋里如水般忧伤的音乐，钢琴手弹钢琴的修长的手指，不知道这样优雅的手摸在皮肤上会有什么样的感觉？雪经常想着想着就会发出轻轻的笑声。
她是美丽的。明亮的眼睛，灿烂的笑容，瀑布一样的长发。走在大街上，长发飘飞，跟任何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那天学校因为要接待一个来自巴基斯坦的外国友人，请雪去当翻译。有个年轻男人给她打电话，问她住哪里。
几分钟之后，这个年轻的男人开着他漂亮的丰田车出现在雪的面前。他对着她笑，笑容温暖明亮。雪微微怔了一下，拉开车门坐上了他的车。
他是做宝石生意的老板，那个巴基斯坦人跟他有生意上的来往，而他是她学校的投资人之一。
雪记得第一次坐在他车上时，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她不停地跟他说话，大声地笑。
而他只是简单地问她，过了英语六级没有？
口语怎么样？
能否应付脾气不太好的外国人？
再次见到他，是在两星期后。他给她打电话，问她能否出来坐坐。
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带她去上岛咖啡喝咖啡。音乐如水，灯光暗淡，钢琴手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雪透过玻璃窗，看外面大街上车来车往，人群涌动。
他看着她。缓缓地跟她说他的过去，他的事业，他的家庭。家庭？雪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收回自己往外看的目光，迷茫而淡漠的看着他。
是啊，家庭。我结婚了。我今年已经35岁了，22岁时结的婚。
可是我以为你现在才25岁呢。
呵呵。
第三次见面，他带她去吃饭。国际大酒店，单间，只有两个人。雪还是有些许的恍惚。
你很让人动心。
因为你是一个让人快乐的女孩子，从第一次我问你能否应付那些脾气不好的外国人，你说没问题啊，我本人脾气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年少时，我是一个放荡不羁的问题少年。父母为我伤透了心，终于断绝了我的经济来源。
我那时高中刚刚毕业，走进社会一年，一无所有。习惯挥霍无度的生活。
在我落魄时，碰见我现在的妻子。
她家里很有钱。
我开始投资做生意。
三年后，她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我。
一转眼，雪已经在那所大学当老师有一年了。
依旧单身一人。
她的应酬很多。因为了认识很多人，因为大家都觉得她是冰雪一样洁白聪明的女孩子，因为大家都喜欢她。
雪有时候觉得自己老的很快。应酬越多，失望越大。这个社会并不符合她的理想。
酒桌上男人肆无忌惮开的黄色笑话，卡拉OK里陪唱的小姐，按摩中心背后进行的肮脏交易，这些见惯不惯的社会现象。
看的多了，知道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包括每个周末跟他的约会。看不见未来的等待，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雪的宿舍。雪简陋的学校租的宿舍。
他搂着她，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瀑布一样的头发，那是他们第一次比较亲密的接触。之前那么多次的见面，他从未碰过她。
他亲吻她。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做我的情人好吗？你是如此聪明的女孩子。
100万，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