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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情的名字叫成全

时间:2012-01-15T17:13:06.832+08:00 [爱情故事]
1   子惠依然记得那个炎热的夏日夜晚,汗水浸湿了身上的棉布碎花裙子,头顶的吊扇嗡嗡地旋转着,巷口几位乘凉的老人正在谈论某家刚出嫁的女儿,桌上的小收音机还在播放点歌台的节目。她正准备收拾书本休息,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我想点一首歌,给一个我喜欢的女孩。我马上要到外地上大学,晚上不能再送她回家了,希望她能平安快乐。”   因为怕隔壁的父母听见,子惠把声音开得低低的,头紧紧地贴在喇叭上。每天晚上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此刻似乎就在耳边。那年子惠十七岁,正在市一中上高二。她家住在市里的老城区,从学校回家要经过一个狭长的巷子。每天子惠下了晚自习,总有一个背帆布大书包的高个男生,骑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跟在她后面。有时子惠回去晚了,会看到他在巷口的报刊亭翻看报纸。子惠走进小巷,他才放下报纸,吹着口哨,或是唱着歌,晃晃悠悠地从小巷穿过。她知道他是学校高三毕业班的学生,有清越的口哨和浑厚的 歌声。走在幽暗狭长的巷子里,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子惠就会感到心安。有时她会故意走得很慢,希望他会赶上来和她说句话,但他似乎从未正面看过她,即使他们迎面相遇,或是擦肩而过。   歌曲放完了,子惠依然握着收音机呆坐在桌前。一直以来,她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学习刻苦,生活俭朴。她刻苦,是因为她知道,一个来自清贫家庭的女孩,除了上大学,几乎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改善自己的境遇。而俭朴,有时几乎就是贫困的代名词。在女孩子们穿得五彩缤纷的夏季,那条棉布碎花的裙子,几乎是她唯一像样的衣服。她一直羞涩而拘谨,怀着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上课,回家,做功课,安静得几乎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但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再见,他就要走了。   父母都已入睡,楼下乘凉的人们渐渐散去。子惠站起来,看着身上被汗浸湿的碎花裙子,在狭小炎热的屋子里呆立了片刻,飞快换下裙子,拿到楼下的公用水龙头洗干净了,晾到顶楼的铁丝上。   第二天,子惠穿了散发着肥皂清香的碎花裙子,找到了那个叫樊舸的男生,知道他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军校,很快就要去报到。夏日的午后,校园里枝繁叶茂,青草芬芳,空气中有淡淡的苦丁香气息。隔了两三米的距离,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子惠绞着手,紧张局促得像是他们才初次相见。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蓝布裤子,站在绿草如茵的大操场上,像一片张开的帆,即将驶向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子惠不知怎么就流下泪来。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小声安慰她:“你别哭呀,到学校后我会给你打电话。”      2  子惠与樊舸的八年,像是一场两种声音的恋爱。八年的时间,他们总是隔了遥远的距离,靠声音温暖每一个清冷的日子。高考时,因为有轻微的色盲,子惠没能考取樊舸所在的军校,她到了南方一所大学。那时他们都没钱,一个星期只能打一次长途电话。周末的时候,同宿舍的女生们都出去约会了,子惠就拿本书,搬个小板凳,坐在楼下传达室里等樊舸的电话。每次电话铃响,她都会抢在传达室阿姨之前拿起话筒。过尽千帆,终于等来了他的电话,急迫之中,最想说的话,却总也说不出口。传达室的阿姨忠实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一点也没有避嫌的意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她在听。听着他温暖浑厚的声音,她那因紧张和期待而紧缩起来的心情,会一点点慢慢变得舒展平缓。   子惠一直希望樊舸毕业后能回他们的家乡小城,一年后她也会回去。在那里,他们会是一对平凡而幸福的恋人,有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但军校有着子惠所不知道的规则,服从是每个军人的天职,个人的意愿往往变得无足轻重。子惠大三时,樊舸毕业,被分配到西藏亚东。子惠趴在中国地图上找了很久,才在靠近印度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叫亚东的小城。樊舸在电话里说,亚东有很大的风和奇异的风景,有时甚至能看到远处巡逻的印度士兵。子惠伏在地图上哭了很久,觉得她那关于平凡幸福生活的梦想,就这样吹落在亚东的风里。   大四时,学校给每个宿舍都装了电话,子惠不必再到传达室去等电话了。那一年,因为子惠毕业后的去向问题,他们会打很长时间的电话。经常是灯已经熄了,子惠还握着话筒躲在被子里,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间或伴着小声的哭泣。她希望他能调回来,或者,她到西藏去。前者樊舸无能为力,后者他并不赞同。他说,子惠应该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一直在城市中长大的她,不会适应亚东的偏僻和闭塞。   可是对子惠来说,再繁华的城市,如果没有相爱的人,也带着些荒凉。尽管樊舸反对,她还是决定到亚东去。如果樊舸无法来到她身边,她还可以选择放下一切去和他团聚。   樊舸到拉萨来接子惠。西藏的阳光和清风,把当年那个白衣蓝裤的翩翩少年,变成一个面容黝黑清瘦的男人。子惠是第一次到西藏,他们决定先在拉萨停留几天。在布达拉宫,子惠和那些虔诚的朝拜者一样,匍匐下跪。在那些面容恬静安详的佛像前,她许下心愿,从此以后,不管是在哪里,她和樊舸,朝朝暮暮,相伴相随,再也不要分离。   在拉萨的两天,子惠一直有些头晕和胸闷,樊舸说那是高原反应,要她多注意休息,但她没有在意。在动身前往亚东的前一天,她突然晕倒在拉萨街头。   子惠醒来后,樊舸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医生以为他们是内地到西藏来旅游的恋人,告诉他们必须尽快返回。子惠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到西藏这样的地方来旅游。子惠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天花板流泪。她放下一切来到西藏,却没想到,她与樊舸,却仍然只能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彼此遥遥相望。      3   八年的时间,子惠不知道,是长久的分离让他们变得彼此隔膜和疏离,还是无望的等待,最终让他们对这份爱失去了信心。从西藏返回后,她在学校所在的城市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报社做记者。她每天早出晚归做采访,晚上还得经常加班写稿子,累得倒下就能睡着。她想,这样最好,她可以不去想樊舸,不去想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每个节日流水一样过去,除了工作,她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   初春时节,一连几天都飘着冷冷的细雨。情人节那天,子惠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采访,坐公交车回家,隔了玻璃窗,看到街上许多手捧玫瑰、一脸幸福的女孩,恍然像是隔了一个世界。她也收到了樊舸送的玫瑰,是他从网上发给她的,没有香味,无法触摸,一如她和他的距离。回到家,她有些头痛,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她醒过来,摸黑起床去接水喝,饮水机里却是空的。她摸索着从暖水瓶里倒半杯冷开水喝了,在黑暗中重新回到床上。窗外仍有汽车快速驶过的声音,又是什么人在赶去赴一场约会吧?在这个夜晚,相爱的人们拥抱、亲吻或缠绵,但那不是她的生活。繁忙的工作,冷寂的屋子,异乡孤独的生活,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大概是因为受了寒,一连二十多天子惠都在断断续续地咳嗽、发烧。医生告诉她是肺炎,必须住院。子惠躺在病床上,从窗外看出去,3月初的南方城市,阳光明媚异常。矮小的灌木丛中,几朵淡黄的迎春花正在风中轻轻摇曳。但子惠觉得那阳光也是冰冷的。春暖花开,阳光灿烂,但这一切对她都已失去了意义。她需要的,只是樊舸陪在自己身边。   樊舸接到子惠的电话,他说,你等我,三天之内,我一定会赶来陪你。   子惠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也没等到樊舸,只接到他一个电话。子惠对不起,我有任务,没法来看你了。   电话信号不好,有沙沙的电流声。樊舸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传来,没有了她所熟悉的淳厚温情。子惠握着话筒,看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流入自己的身体,像这些年她为他流过的泪,纵使流干,也得不到一点回应。她对着话筒,冷冷地说:那你就陪你的任务去吧,以后再也不用来看我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子惠听到电话轻轻挂断的声音。      4   后来子惠想,爱情就像一条湍急的河流,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漂在河面的落叶,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包括离开一个人和遇见一个人。   子惠遇见陈林,还是在医院里。她的病房住进一位老太太,老太太的儿子每天下了班,都会准时到医院来探望母亲。那时子惠关了手机,断了与樊舸的联系,每天只是昏睡,醒来也不说话,长时间地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每次陈林来,都会小心地和子惠搭话,变着法讲笑话给她听。晚上临睡前,老太太会和子惠家长里短地聊天。每次谈起那些年轻时曾经历的坎坷,老太太都会说:人的这一生哪,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子惠知道,这善良体贴的母子俩,其实早已从她木然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危险,并一直在用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帮助她。对他们,子惠一直心存感激。出院后,陈林经常给她打电话。周末时,他们会一起逛街,吃饭。一次她和陈林走在街上,远远看见一个身影,高大清瘦,像极了樊舸。她急急地追过去,那人一瘸一拐的,很快消失在街头拥挤的人流中。子惠停住了脚步,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怎么会是樊舸呢?她不过是看花了眼罢了。   樊舸一直没再给子惠打电话。但子惠不相信,她和樊舸八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他们不过是像那些普通的恋人一样,在伤心和失望中说出分手的话,最后依然会在泪水和拥抱中言归于好。她曾打过几次电话给樊舸,但每次的语音提示都是号码已经停用。她打到樊舸所在的部队,接电话的人告诉她,樊舸已经调走,不知道他现在的电话号码。   子惠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相信,那个她爱了八年的男人,没有告辞,也没有伤感的别离,就这样走出了她的生活。   子惠和陈林认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子惠尽心尽力对他好,这样的好,似乎更多的是感激。子惠觉得,她所有的爱与痛,似乎都在与樊舸的八年里,燃烧殆尽了。   原来的感情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子惠依然保留了听收音机的习惯。也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夜晚,她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听收音机里的一个心理夜话节目,话题是关于现在的年轻人还相不相信有真正的爱情。一个打进电话的年轻人说,他在西藏亚东当兵时,他的连长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友,一直在内地等他。一次女友生病,他答应一定会去看她,连夜乘车赶往拉萨,路上出了车祸,摔断了一条腿,没能去看她。他们就这样分了手。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连长说,我是打算回去告诉她的。但我找到她时,才发现她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她看上去过得很好。这些年,我没能给她幸福,但我至少要给她选择幸福的机会,不要再去打扰她。   子惠呆立在屋子里。原来他曾回来找过她。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一瘸一拐陌生的步伐,原来就是他。他断了所有与她的联系,只是要给她选择幸福的机会。   爱情像一条湍急的河流,而他们站在了两岸。多年来,他们曾努力靠近对方,最终还是隐没在彼此的视线里。子惠曾努力想要忘记过去,但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夜晚,她知道那些记忆中的片段,依然开放在内心某个安静的角落,柔软而又坚韧,像河底的水草,生长在早已流逝的爱情里。 本文章由真爱店情侣宝鉴频道(http://trueloveshop.cn/)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本文章由真爱频道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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