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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不到昙花开

时间:2012-01-15T17:12:46.661+08:00 [爱情故事]
他不知道,他的表姐已经绽放了,离开了,走得昙花样仓促又忧愁。      1      人声怎么能这么鼎沸。   千里的手几乎要护住耳朵。   她躲在房间的一角。   明天表弟就要做新郎了。   她千里迢迢地赶到姨家,为他迎娶新娘。   三岁时刚到姨家的独生女千里不知道这个头发黑得发蓝,皮肤白得像雪的亦步亦趋地跟身后大着嗓门对她叫着“姐姐姐”的小胖胖到底在叫谁。然而许多年后,每每听到有人叫姐姐,她总要回过头去看,然后讪讪地转过身来。每一声呼唤都亲切甜密,却遥远陌生。      长李强一岁的千里真喜欢胖娃娃样的表弟。在她从三岁至十岁的远离父母的日子里,这个小尾巴是她最贴心的知己。他很懂事,大眼睛总是水汪汪地望着她,鞍前马后地为她效劳,心甘情愿。   想起来,上次离开姨家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她失去了母亲,那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她跟她的母亲已经相处了两年,算起来母亲从给了她生命到离开她,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而一到三岁,她根本不记事的;接着她跟父亲相依为命了三年,继母出现的时候,她十五岁,家里重新有了女人的气息,凭心而论,继母算不上是传说中的坏人,但是千里却退缩了,她开始了寄宿生活。   学生时代的她很拮据,有钱的时候她会打电话给弟弟。听他的声音渐渐变化而想象着渐渐长大的他。校园的电话厅是唯一温暖的所在,只要向那里望一下,她就会感到弟弟在那里等着她。好像,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千里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感谢命运,让她受完了应有的教育)离开那块于她一直陌生的土地和人群,开始孑孓独行。   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是她经历的生活。事实上,这种生活早就在二十年前的那个深夜就开始了,那个深夜,她离开了真正意义上的家,离开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走的时候,弟弟正在熟睡。她隔着蚊帐注视了他很长时间然后跟在母亲身后,离开了。      2      “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再见面,中间已经隔了十五年了。”李强躺在白色的藤椅上,微笑着对千里说。   那个夜里,她二十五岁,弟弟二十四岁,他已长成了一个枝条茂盛的小伙子,他们躺在白色的藤条椅上等待昙花开。异国的盛夏的夜里,月亮和云都压得很低,空气中雨气重重。昏暗中,千里侧身对李强伸出一个手指,做了警示的手势,微笑着说:“你不许再干傻事了……”   然后他们都笑了,李强说:“自从你走了以后,再有昙花开,我看也不看了。”   是的,十岁时千里离开的那个夜里,有一桩关于昙花的事故。   外面很黑,昙花站在客厅中心的红木圆椅上的花盆里。   孩子们被告之,谁也不许去碰花朵,因为那是一种娇贵的花,如果碰了,它就会拒绝开放。   李强围着那盆含苞欲放的花儿,一圈一圈地转,然后,他终于忍不住,用手指去抚摸了一下花骨朵。他从小就是一个好奇心强的家伙。他听到一声轻轻的惊呼:黑暗里,千里的嘴唇正惊恐地张成了一个O字,她的唇细致红润,像一块美玉,然后她忧愁地对他说:“你怎么一点也不乖。”   昙花果然没开。   大人们责问是谁干的坏事时,千里小声地承认是她做的。   李强醒来的时候,千里已经被妈妈带走了,他想那是他犯的错。他放声大哭,说那昙花是他碰的,不是千里,要千里回来。   其实昙花凋谢与千里离开本是两件不沾边的事,但是他固执地将它们放在一起。   “真的,”李强说,“你不要笑,打那后我再也不想看昙花了。”   这么多年来,由于生活的颠沛流离,他们只靠着电话线保持着联系,这种联系单薄却牢固。你看,本来他完全可以忽略这个城市,从她的头顶上飞过,但是,因为她的存在,他坚决地要在这个城市停留。虽然只有一夜,但足以使他们两人欣喜若狂。   他几乎是一眼就把她从人群里认出来了。   她的轮廓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苍白,瘦弱,唯一透露青春信息的是她的麻花辫,粗大乌黑,闪着青兰色的光泽。   他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但是她却是怔忡着认不出他来。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一米八的个子,亮黑的头发,发青的胡茬,锐气十足的眼睛,高直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嘴,微黑的皮肤。   她左手握着右手,一副惊恐失措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孩,笑。笑得有些失落,说:“你长大了。”   “怎么会不长大?已经过了十年。”他感叹地着。   是啊,一觉醒来就已经过了十年一样。时间就是这样的,从来不跟你商量,好好坏坏就这样过来了。   十年后在这异乡的土地上,昙花又要开了。   姐弟俩小心紧张地等待着花瓣的开启。   月亮愈升愈高了。   山里的虫鸣声也愈来愈响。风在远处的山涧里呜呜地唱着。树们轻轻摆动着一头的长发在夜里轻歌曼舞。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盛夏之夜。   然而,整整一夜,昙花紧闭着她的艳丽。曙光已将染粉山涧。   李强转过头去看千里。   千里疲惫的样子看上去显得苍老并且悲伤。   李强突然想到了十年前,十岁的千里惊恐的样子,她在黑暗里为他鲁莽的举动而形成O字的鲜艳的唇,“你怎么一点都不乖啊。”她忧愁地说。   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这次我们又没看成昙花。”   千里从怔忡中惊觉过来,欠了欠身,紧了紧身上的毛毯笑着对他说:   “是啊,尽管这次你很乖。”   天色大亮后,千里开车送李强去机场。   千里帮李强将行李搬下来的时候,由于用力,她的锁骨处有着深深的阴影,脖子细的好像一轻轻阵风都可以吹断它。   “姐,跟我一起回家吧。”他接过行李,握着她的手沙哑地说。   “出国前,你这种嗓子最流行了,正好唱摇滚什么的。”千里带着鼻音所问非所答,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感冒了,我。”她微笑着解释。      3      有人将门开了一条小缝,门声吱吱扭扭,刺激着她的耳膜,人声更加汹涌起来。   千里翻了一下身,长发绽成了一枕黑亮的缎子,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李强的婚事纠集了如此多的亲戚。有一些亲戚是她早已不记得的,他们指着她,或是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啊,你就是千里,啊,千里就是你。她只好陪着笑,从那些汗津津的手里突围,然后躲进房间里气喘吁吁。   来人小心地打开门,探身看了一下千里,然后从床头抽出了一条毛巾被给她盖上。   千里睁开眼睛,是李强。   “姐。”他叫,“吵醒你了。”   她笑了一下,说:“这里太吵了。”   “是,太吵了。”李强从衣架上拿下了他的西装,说:“你睡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那么热的天穿什么西装。”千里坐起来。   “哪像你,千里迢迢的来,连双袜子都不穿。”李强取笑着千里。   千里的赤裸的脚苍白纤细,皮下蓝色的静脉若隐若现。她的牛仔裤由蓝到白现在已经淡淡地泛黄了,也许不过几天该破了吧,T恤洁白干净。   她的人生就像她的行头一样,干净简单并风尘仆仆。   她说:“你着什么急,我带着礼服呢。”为了他的婚礼,她的旅行箱里唯一的月白色的礼服是最隆重的行李。   “对了,还有一双高跟鞋呢。”她突然从床上窜下来,从包里提出一双月白色精致高跟鞋来。   “喏!喏!喏!!”她拿鞋子在他的眼睛晃来晃去,李强微微地笑了,这真是一个隆重的婚礼,这个家庭的所有的人都来了。   千里是这个家庭的流浪者,她不参加这个大家庭的所有活动。   她常常在电话那边说:“车马劳顿的,不去了。”   但是李强的婚礼,她来的比谁都早,   甚至还带着礼服和高跟鞋。   已是婚期了。   家里人来人往。   按这里的风俗,新娘子是需要新郎的姐姐或妹妹去接的。   千里突然发现自己具有演员潜质,当她手拉着手对新娘的母亲说:“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对她好的,就这么一个弟妹。”   她说这话的时候,出自肺腑,那些亲切的语言,体贴的手势,让娘家人感动地流泪。千里微微地笑着,一手轻轻地拉着新娘。如果有人注意,那么他一定会发现,那天的千里是多么迷人呵。   可是没人认得她,大家只知道那是李强的小表姐,一个常年漂泊在外的女孩子。老一点的人知道,这个单薄秀丽的女孩像极了她的母亲,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在她的孩子未成人时就离世了。   千里盘在脑后的头发饱满黑亮。她穿着月白色的丝绸礼服,月白色的高跟鞋,纸人样精致单薄。由于应酬周旋,她的脸上夹杂着不健康的红色,还有一些微微气喘。当她把新娘的手放到新郎的手上时,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二十年前,离开时,李强还是一个孩子,二十年后她再度回来却为他迎娶了新娘。   李强看到表姐,很吃了一惊,他从未见她这样雍容庄重地妆扮过,暂时闯入主流生活的表姐身上有逼人的艳丽。   他微微冲千里笑了一下,仪表堂堂地从表姐手臂中挽过新娘,他想对表姐说一句感谢的话,也想对她说新娘带过来一棵正要开的昙花,姐姐,我们一起看昙花。   然而,他终于什么也没能做成。   他被伴娘伴郎们簇拥着向礼台走去,婚礼进行曲已经响了。   千里伸手在包里找相机,却没有找到,也许是忘在家里了,她看了看时间,决定还是要回去取。   今天是弟弟的大日子,怎么样也要多拍几张照片,带在身边,此后去国千里,这些足以让她在异乡的寒冷的夜里温暖地怀想这段在家的时光。   她转身看了看正在礼台上的一对新人,微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她只是想中途离开一小会儿,只是想取回她的相机,只是想为她唯一的弟弟拍几张相片。但她却再也没有回来。   夜里,昙花,终于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她的花瓣,细致的秘密。   新娘子依在新郎的怀里,听着近三十年来,她的先生和表姐和昙花的故事。   新郎说:真可惜,这次姐姐又错过昙花开。   他不知道,他的表姐已经绽放了,离开了,走得昙花样仓促又忧愁。 本文章由真爱店情侣宝鉴频道(http://trueloveshop.cn/)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本文章由真爱频道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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