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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树和蒲公英的爱情故事

时间:2012-01-15T17:12:41.832+08:00 [爱情故事]
曾经,我们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从我能记事起,他就是我邻居,我们是玩伴,后来是同班同学。我们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掏鸟蛋。 他叫柏清怀,大我半岁,我叫他柏哥。从能满地跑的日子起,我们就整天泡在一处, 在楼底街坊小区打天下。几乎可以说,能找到我们中的一个,便一定能见到另一个。 但后来我知道,这种说法是不确切的。他喜欢风,喜欢独登高处,喜欢去风大的江边,当他张开双臂仰头闭目去感受风的洗礼时,我总被告知要远远地离开他,不得对他有丝毫的干扰。那时候他常对我说,风有语言。风总是轻轻地,把它所知道的一切,诚恳地告诉每一个人。 我不信。闭上眼,我静听风的语言。风说了什么?风又告诉我什么?什么也没有。风只是在吹,吹过耳边,吹过发稍。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再留下。 睁开眼,我看他,他如痴如醉,让我几乎真的相信他听到了风中的故事。 我问他,风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他总是神秘而满怀自信地一笑,缄默不言。 我一直以为,只是因为我比他笨,所以我没有听懂风之语的悟性,可等我们开始大起来,不得不认识越来越多的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并非我笨,因为在我们认识的人中,除了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听懂风之语的人,包括他的母亲。 渐渐地,我不再相信他能聆听风的语言。风没有语言,风只不过是空气的流动,从一个地方,吹到另一个地方,带来芳香,带走尘土,或者刚好相反。 世上之物,唯有人可以有语言,即便是有生命的猫儿小狗,也没有人可以听懂它们在说什么,更何况那虚无飘渺的风。 我对他说,不要故弄玄虚,班主任已经否定了他的话,风没有生命,也不会有语言,这是不容质疑的,没有哪个学生胆敢怀疑班主任说的话。 他没有辩驳,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其后的日子里,他挑战了班主任的权威。他一如既往地去江边,闭上眼忘情地聆听风中的故事。 他的执着,终于使班主任改口,告诉我们,在童话世界里,一切都可以是活物,一切都可以有语言。当然,那仅仅是童话世界。 所以后来,他有了个别号,叫做“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 这个“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一直和我做了七年的同学,做了十四年的邻居。我一直眼看着他,从一个圆胖的娃娃,长成一个纤瘦初中生。他的身体里像是天生就注入了一种无从根除的恶疾,让他越长越显得单薄,圆脸变成长脸,皮肤却越发的白而无光。好在他酷爱运动,每日不可间断的一场非正式球赛,总能为他的皮肤带回红润的光泽,让他的肢体透出活力,从他的眼睛里映照出自信和快乐。 他除了到江边听风,其余时间总是话多;除了风的语言,我们几乎无话不说,包括有一次他悄悄告诉我,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三班的,你不认识。” “就算我不认识,也该有个名字吧。” “琳。” “姓什么?” “我就知道她叫琳。” “连名字都弄不清楚,你这也算喜欢别人?” “名字有什么用?喜欢人是用心的,不是靠一个名字。” “那她对你呢?她是不是也喜欢你呢?” “喜欢,当然。你认为我会是单相思的人吗?” “你约过她?” 他摇头。 “没约过?那你如何知道她也喜欢你?” “风告诉我的。” “风?” “风会把它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也告诉每一个人。” 又来了。我简直受不了他那种对风的莫名崇拜。“拜托,不要故弄玄虚好不好。”我说,“你总是那一套。你说风会把这事告诉每一个人,我怎么就听不到,别人也听不到,要不那帮长嘴的家伙们早该炸了锅了。” 他呵呵地笑,也不作任何辩解。 我说:“这样吧,我在三班也有不少哥们,托个靠得住的,帮你搓和搓和怎样?” 他不置可否。看得出,他很愿意,只是说不出口,不好意思点头。 见他默许,我便着手张罗去了。 时值初一上学期,学业不太紧算紧,不算体音美劳,才不过七门课。我和他在班里都算比较拨尖的。说拨尖,并非数一数二那种,而是说我们两个整天瞎玩,还时常逃课,却能保持在班里前十名之内,似乎是不用看书就能考试的那种。其实我们的所谓聪明,只是因为入中学前的那个暑假里,初一的主科课本都家教过了,再重学一遍,自然容易上手。 学业是一回事,恋爱却是另一回事。 十三四岁,豆蔻年华,都不过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娃娃。却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愿意早早地把情爱之事搬上日程。或许是世界变得开放了吧,又或许是电视里琼瑶的故事影响力大了些吧,开学不到一个月,校内便处处可见出双入对的身影,而且那么多对,掰着指头数会发现手指头根本不够用。 若问他们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他们会回答,爱就是两人愿意在一起,愿意相伴长依,会关心对方的一切,会与对方分享所有的快乐与苦闷。 是的,他们的回答很精彩,让人不能再说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已懂的太多。能够斥责他们的,除了年龄还小,学业为重这一说辞,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柏哥并非着急着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然而,用柏哥新学的成语,叫做箭在弦上。既然风说那个叫做琳的女孩子喜欢上他了,而琳恰恰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他就不能拒绝,他不能违背风的意旨。 我既答应柏哥帮他,自然全力以赴,原以为那会是很困难的事,没想到只托了一个哥们搭了根线,递过一句话去,那个叫琳的女孩便欣然应约。 我和柏哥都在五班,新学伊始,一个月下来,同班同学才算认齐了,班外的哥们,认识的极少,而三班那个叫章孝旗的哥们,却是我假日里游泳时认识的。只可惜柏哥是只旱鸭,下不得水,也没有机会认识章孝旗,否则这搭线的事,就无须多我这一辙。 我到三班,一眼便找到了章孝旗,那是个与柏哥的身形完全相反的家伙,才不过十二三的年纪,肚子就挺得高过鼻尖,使得体育老师为他的百米跑计成绩,都以肚子为准,称体重大家论斤,他论公斤,拔河他作主力,顺势向后一倒,必胜。 他的水上工夫不错,每年暑期都在水里泡着,他说游泳是个好运动,一来消暑,二来也能减肥。我也好游泳,每年都能在泳池里见到他,只是对面不相识。小学毕业后的这个暑期,才互通姓名算是认识了。 当我到三班门口时,他也同时看到了我,马上过来。 我懒得与他寒喧,直接问他:“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什么琳的女生?” “什么玲?好几个呢,朱玲,刘小玲,还有个赵玥玲。到底哪个?” “你想气死我?听清了,是琳不是玲!” “哦,让我想想。你知道,班上那些女生,我都还认不全呢,而且我一向对她们不太留意的。啊,对了,陈琳。一定是她,只他一个叫琳的。” “那就好,省得弄错人。哪个是陈琳?” 他用一根指头指了指:“窗边那个,白衣服长头发带发箍的那个。那可是班里的尖子生啊,你不会是对她……” 我打断他,同时警惕地看看四周:“别乱指,让别人看了笑话,以为我们在谈些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见不得人?你要是喜欢,我帮你说合,小事一桩。” “还胡话,这可不是我要的,我也是牵线人。” “哦,你当红娘啊。” “呸,男人红个什么娘?要说月老嘛,还算过得去……”我说着,在光溜溜的下巴上,假装捋胡须。同时细看那窗边女孩儿。那是一个很秀雅的女生,皮肤很白,头戴一弯白里透着淡蓝的发箍,长发,盖过大半张脸,只看得见鼻尖腮底和修长的睫毛,一身雪白长裙。看上去,像是童话世界里那白雪公主。童话般的人儿配一个生活在童话世界的人,实在太完美。这也许真是上天的安排吧。 “好,你做月老一号,我做月老二号。”章孝旗说,“可是,人家女孩子你看见了,我得看看你那哥们什么样才行啊。” 这个章孝旗,见到我就是一嘴胡话,不知他与别人在一起时是不是也这样。不过我与他在泳池认识,也全靠他那一嘴说不尽的胡话。我见到他,胡言乱语也自然多起来。我说:“我那哥们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八面威风,王者风范,世上难寻第二人的。” “少来了,你认识的人,会强到哪里去?我看他要比我还帅,就谢天谢地了。” “呵,什么话?人怎么可以和肥猪比帅呢?” 他闻言并不动怒,反而与我一齐大笑起来。 末了,他说一切包在他身上,让我等他好消息。结果还没等到第二天,就来消息了。说人家肯赴约。 我想安排柏哥和琳在学校后面小树林里会面。章孝旗骂我俗,挑一个任何人都会挑的地方,没点新意。我让他挑,他想了半天只得说,还是那里吧。 最后一堂课的铃声比我的腕表整整迟了35秒,急得我咬牙到牙根生疼。可算听到它响了,我和柏哥没等老师宣布下课,已然跑出教室。 柏哥先进了树林,而等章孝旗把琳带来比我们晚了至少十分钟,我都等得烦了,想必柏哥等得更心烦吧。 我和章孝旗等在树林外,让琳自己进去找柏哥。结果还不足十分钟,她就出来了。我和章孝旗都感叹着怎么会这么快,以为故事还没开头就要结束,却惊讶地发现琳的眼角透着笑意。她很兴奋,却为着淑女的形像强压着,不让她的喜悦表现出来。 她只淡淡地对我们说:“我走了。”便快步离开了。转身时,我们都听到她哼地笑了一声。 OK,一切顺利。我和章孝旗都意识到这一点,大功告成而相互击了一下掌。 这时柏哥从里面出来了。很意外,他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 奇怪。明明他要约见琳,琳看来正如他所说,真的喜欢他,他应该乐得忘乎所以才合情理,他又为何一脸愁苦呢?我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竟然看不上琳?怎么会?他那样焦急地想约见琳,难道只是假像?难道真的如他所说,那只不过是箭在弦上,他要为此走一回过场。 不过能!那天他对我说起他喜欢琳的时候,那如临梦幻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 章孝旗也觉得柏哥现在的神色不正常,完全背离他的想像。柏哥应当比我们这两个局外人更加兴奋才合理。 柏哥什么也没有说,先一步离开。章孝旗问我:“你那哥们怎么回事?脑子有问题吧?” “怎么说话的?你脑子才有问题呢!” “唉,没见过这么怪的事,明明他追人家,现在看情形,人家女方已经默许了,大功告成了,他却反而愁眉苦脸起来。就算喜新厌旧也没有这么快的呀。” “别乱讲,什么喜新厌旧,那来的新,谁又是旧?对了,那女孩是不是只不过长得标致些,有什么别的令人无法忍受的毛病?” “没有哇。哪能呢?我和她同班同学,没看出任何不正常啊。我看倒是你那哥们不正常。这么好的女孩他不喜欢,哼,他若不要,我要!” 我敲了一下那小子的头,警告他说话注意些,心里却在猜疑,柏哥和陈琳那短短几分钟的交谈,究竟说了些什么。 次日情形就有些不同了。柏哥好像不再想与琳见面,却让我和章孝旗充当接力传递员,帮他递纸条给琳。 我暗喜,看来故事并没有结束呀。 此后几乎每天都有数张纸条要我和章孝旗为他俩来回地递。 过了些日子,我和琳也算认识了,章孝旗被排到一边,完全成了个局外人,我则是他俩纸条的唯一中转站。 我这人向来守信,从来不会偷看他俩纸条上的内容,虽然他们的纸条从未封口过。 我只是感到奇怪,为琳给我纸条时,总是掩饰不住喜悦,而柏哥却总是低着头暗叹一声才交给我。 有时琳还偷偷让我安排安排,让他俩见个面,有些话她想对柏哥当面说,不愿这样一张张纸条递来递去。当我把琳的意思转到柏哥,问他意下如何,他却总是坚决地摇头。 这种事总让我摸不着头脑。也许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没懂得其中滋味吧。 不过有一点却是明明白白的,明白到所有同学都知晓,明白到连班主任都有所察觉。他们两人的学习都由相见那一天起,一路下滑。可恨我这个局外人,竟也陪着他们由优生变差生。章孝旗那小子便不必说了,一来他早已完全退出,二来他的学习从未好过。 不知从哪一天起,纸条变成单向的了。只有琳托我递纸条给柏哥,柏哥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日子略长,琳交给我纸条时,脸上便不再有当初的喜悦了。 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作为局外人,不好插入话去,只得继续做我的传信员,单向的。 琳实在熬不住了。某天放学,她堵在我们教室门口,想向柏哥问个究竟。她没能堵住柏哥,却堵住了我。 柏哥从她身边一个健步跃出,几步就跑到楼梯口,拐个弯过去溜了。我听见他在楼梯拐角处摔倒的声音。 我却是个好面子的人,眼前着琳堵在这里,我不好意思学柏哥的样子也置她不顾冲将出去。 或许她明白现在去追柏哥也无济于事,索性来问我:“他倒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有了别的女孩?” 我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错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没有别的女孩。” “他为什么不理我呢,为什么见了我还要逃呢?”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和她一样,毫不知情。 女孩就是女孩,也许天生是用眼泪做的,我还没说什么,她的眼泪已经下来。坐在我面前,她低着头,抹着泪。 我小心地轻拍她的手腕,想找些话来安慰她,窗外,班主任猛一推窗:“呵,倒底叫我逮住了,两个早恋者!” 第二天柏哥就没来上学。 班主任把我拉到讲桌前,面对着全班同学立着,当做早恋的典型开始了长篇批斗。我无心听,只想着柏哥为什么没有来上课,这么些天以来,他究竟在逃避什么?如果他觉得他和琳不合适,大可以直接跟人家说清楚呀,这样没完没了拖着人家,还连累我代他受过,实在太可恶了。 生平第一次,我对他产生了怒火。 放学后,我到家门口,没有进我的家,直接上他家门前,急而重地猛敲门:“柏清怀,缩头乌龟,给我出来!” 令我惊讶的是,开门的竟是我的母亲,再往里看,里面还坐着我的父亲,还有其他几个街坊邻居。他们不约而同地一齐聚到了柏哥家里。 房间里人很多,灯光却很暗,门窗全闭着,拉了窗帘。包括我父亲在内,还有对门毛叔和右邻杨大爷,几位烟不离手的长者都无一例外地没有抽烟,也嗅不到一点烟味。 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 柏哥的母亲从里屋出来,手里一块湿透的手绢,还不停地抹着泪。她带着泣声对我说:“你来了,三儿在里面等你呢。”三儿是柏哥的小名,他堂兄弟里排行老三,其实他是独子。 我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顾不得与这一大屋子的长者们打招呼,直接奔里屋见柏哥。 他正躺在床上,盖了厚厚的棉被,满头是汗。虽然灯光昏黄,却能看出他脸上颜色惨白,那没有光泽的脸上,透出与他母亲完全不一样的颜色,倒和墙壁差不多。 他听到我进来,马上想坐起来,头一句就问我:“她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知道他说的是琳,但现在他母亲和我家人都在近旁,我觉得不好启口。只过去拍他肩头示意他不用坐起来。 他以为我没有明白,直接问我:“琳怎么样了?” 我吓了一跳,却见他母亲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神色,心下了然,回答说:“她很好,不用担心。” “昨天我那样对她……” 我忍不住抱怨他说:“还说呢,你溜了,我留下来,结果被大黄咬住了,今天拿我批了一整天。”大黄是我们给主任黄老师的绰号,我们家附近有只黄狗叫做大黄的。 柏哥笑了:“那可委屈你了。” “何止委屈,简直冤死了。我不管,回头你一定要帮我澄清。” 柏哥的笑突然止住,若有所思地咀嚼着我刚说的两个字:“回头……” 我正要问他得了什么病,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他却先对我说:“这样也好,回头你跟她说,我知道你们的事,很生气,再也不想理她了。” 我愕然,忙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的,你知道……” 他伸手止住我:“我知道的,你别急,听我说,就当是帮我最后一回吧。” 可恨我当时没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还要向他解释什么,又被他止住:“今天作业多吗?你快去做吧。想当初我们也是响当当的不用让课高分一族,现在学成这样也够对不起人的。该念的书还得念,不用心上课你拿高分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我想他说的在理,何况我父母在门外也听到了,我不能再多说什么。如果此时我还不赶紧去完成作业,只怕该挨父母的骂了。 岂知,我第二天去上学,竟从班主任那里得知,我的好兄弟,柏哥清怀,他得的是绝症! 我连书包也顾不上背,也不须理睬正在台上说些为柏哥而唏嘘喟叹的废话的大黄,直接奔出学校,直往柏哥家门。 急急敲开门,也没有理睬一脸惨容又被我惊了一个趔趄的柏哥母亲,直接冲到他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啊?……” 终于我们两人哭抱成一团。 三天后,在医院。 柏哥言语已有些困难,声音缓塞而低弱,像有东西噎在他的喉间。听他说话,须俯身,贴耳近唇。 柏哥问我:“她还不知道吧?” “只有我们班老师同学知道,别班同学大都不认识你,唯一一个章孝旗,让我叮嘱一百遍了,不会告诉她的。你放心吧。只不过,你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吧?”我也刚哭过了,声音里带着啜泣。在那个年纪里,我已当我是个大男生,早已忘了我还会流泪,可那几天里,我不止一次地哭,当着他人的面大哭。 “过了这几天,我不在了,就算她知道也无济于事了。我不想见她最后一面,我怕我走得不安心。” 停了一会,他补充一句:“以后,就得劳你帮我照顾她了。——你听,今天的风声真好听。” “风?”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又提起了风。 “风告诉我你们每个人的心情。你听,多悲伤,却又多动听,让我真的不想离开。” 我试着听风。 窗外,风拂过高大的老杨树,无数的杨树叶在风中彼此摩擦,沙沙沙沙。那是老杨树在用它的叶子弹奏交响曲,表达它想要挽留柏哥的心情。 风吹过房檐,透过窗隙,带来鸟儿地悲鸣。它们在为柏哥即将离去而哀伤吗? 风直接拂过我的耳边,很轻,很静。 那柔柔的缓缓的,若有若无的声音,是否就是风在诉说? 不,都不是。 这一切只是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幻想。 其实,柏哥这病因为怕吹风怕见光,所有门窗都关上了,也拉了帘。哪来的什么拂过耳边的风?细听,只有窗外杨树叶的沙沙声是真的,鸟鸣声是否真的存在也不大真切,除了病房里几个人隐隐的啜泣声外,那里还能寻得到丝毫风声? 我刚才也不过是正在学着柏哥,试着变成一个“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 然而,为何柏哥却听得如此地如痴如醉呢? 这时,柏哥听着风声陶醉其中而惭惭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见他有话要说,我把耳朵贴近他,只听他很紧张地说:“她,她知道了,她来了……” “谁?”我本能地意识到他说的是琳,但我相信我安排已妥当,琳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来。 “她!”柏哥伸手指向病房门口。 而病房的门,也正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长发女孩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她,正是琳。她的脚步那么轻,我们根本听不见。不明白柏哥怎么能知道她来了。 琳看见了我,知道找对地方了,径直向柏哥床过走来,手里捧着一束漂亮的白花。我后来才认得那花叫做康乃馨。 柏哥显得很紧张,用抱怨的眼神看着我。 我吓着了。不知如何解释。我想不出琳能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柏哥的事。因为现在知道这事的人,除了我和章孝旗,没有人认识琳。 柏哥想说什么,琳示意他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风已告诉我一切。”琳没有像我那样哭得两眼通红,她甚至带着关切的笑容。 我很意外琳的话,更意外的是,柏哥听到这话之后,不再紧张,也不再对我有抱怨的眼神,他的目光完全聚集到琳身上,变得那样坦然,那样满足。 难道风真的会说话,难道琳和柏哥一样,也能听懂风的语言? 风说了什么呢?风真能能传递他们彼此的情意,风真能告诉柏哥刚才琳无声的脚步停在了病房门口? 不可能,我知道风没有语言,但我不能解释柏哥的未卜先知。 难道只是我听得不够专心?我闭上眼睛,再次试听那若有若无的风的语言。 耳边,柏哥的母亲突然发出撕心裂腑的痛哭声,惊飞了窗外老杨树上的鸟儿。在柏哥的墓前,我的心底没有阳光。 曾经,我们是形影不离的两个,现在,我却只能在清明这一天来看他。我在上面,他在地下,我静静地立在这里,他却变成毫无生息的一抔骨灰。 这里是一大片建在小山坡上的墓场,整齐林立的石碑,森然沉默。青草填充了石碑间的空隙,一直把绿色延伸到坡下那条清澈的小河。跨过河去,又是青绿,再一直延伸到远方岚霭中的一片矮松林。洁白的蒲公英,零落错杂缀满了整个青绿的小山坡。 我静静地立在这一片青绿之中,面对着柏哥的冰冷的墓碑。 对着他,我总想哭。 我不能哭,因为琳就站在我身旁,她也没有哭。 我和她不是一起来的,却一同到了这里。无须相约,就像是一种使命,一种召唤,我们不得不来。 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腰带、发箍也同样素白。 我不喜欢白色。我喜欢蔚蓝,像天空,像大海,那一望无际的蔚蓝,能让人感到豁然开朗。而白色,给人的只有忧伤。 我们在这里静立良久,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追忆。 我知道,柏哥生前深爱着琳,他也深爱着风。 他总相信风有语言,他也似乎真的听到了风的语言。 那天,当琳走进病房之前,走廊里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他已然知道琳到门口了。真是风告诉他的吗?琳呢?她也像柏哥一样会听风吗?为什么当她告诉柏哥,风已告诉她一切,柏哥会走得那样安然? 我闭上眼,我听风。 墓场的风吹得轻而急,像少女的鼻息般从耳边拂过,带着嫩草的芬芳。 风中可以听到些许不可捉摸的声响,像来自遥远的那片矮松林,又像是直接来自地下。似乎还带着些许啜泣。 是啊,这是墓场,今天清明。临坟的人很多,临坟的人大都带着啜泣。 这啜泣声变得异常清晰,仿佛近在身旁。 我睁开眼看时,才发现那只是琳愈来愈重的鼻息。她终于忍不住要哭了,她还在强忍着。她可以忍住泪水,却忍不住呼息逐渐加重,成为一次次的深呼吸。 我打破沉默,安慰她:“想哭就哭出来吧,柏哥知道你的心意。” 她摇头,说:“我不可以对着他哭的……” 没想到只那么一开口,她再也忍不住泪水,真的哭了出来。她那句话的后几个字也带着了浓浓的呜咽声。 她终于伏到柏哥的墓碑上,放声大哭,她的后背也随着呜咽而起伏。 同样,我也终于获得了流出眼泪的机会,稍稍背过身去,没完没了地拭擦。 风带来了临坟者们的哭泣声,也同样把我们泪水中的咸味带到远方。 柏哥在地下,静静地躺着。他那里是否还有风吹过,他还能不能从风中听到我们的悲痛呢? 数月后,暑假,当我在泳池遇见章孝旗时,他带给我一个让我惊愕的消息。 琳离开了我们的城市,搬家到了武汉,她的初三将转到武汉去念。 “转学了?” “有什么奇怪的?转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爸爸调工作,她妈妈没有工作,一家人就直接搬过去了呀。” “可是,她能舍下柏哥吗?” “你这话问得怪异。你那哥们不是已经不在了嘛,再说就算她清明想上坟,从武汉过来一趟也没什么呀。我看你的意思不是她舍不舍得你那哥们,而是你舍不得她吧?” “去!别胡说!”我不能容忍这小子如此诬蔑我。他却只是不怀好意地笑笑。 再到开学,果然,琳真的转学。章孝旗的消息不假。 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明白是为了柏哥感到惋惜,还是因为我自己…… 不行,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我当然是为柏哥而惋惜了。 过了些日子,我收到琳的一封来信。信上说她到了武汉,事先没有告诉我一声。明年清明她还会到柏哥的坟上,相信我也一定会去。当初她和柏哥能够相识,到后来彼此互传纸条,她帮了不少忙,很感谢 本文章由真爱店情侣宝鉴频道(http://trueloveshop.cn/)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本文章由真爱频道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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