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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惜的玻璃窗

时间:2012-01-15T17:11:51.926+08:00 [爱情故事]
章惜有一个落地的玻璃窗,没有窗扇,不能推开的那种。玻璃是钢化玻璃,一厘米多厚,很结实那种。如果因为粗心而忽略了玻璃窗的不锈钢包边,你很容易误会这是一个被拆除了一半的房子——玻璃窗两边并没有垂下来的窗帘 ,看上去更像一个豁口,虽然很整齐。然而,它的确是一个窗户,它具备“窗户”最基本的两个功效:屋子里可以看到外面——四四方方的小院儿里铺满了四四方方的青石板,窗户往前2米多的地方竖着一根自来水管,水管脚下是一圈一圈盘好的蛇皮管,看样子是浇水用的,院子东南角上种了一棵枫树,枫树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两岁,它尖尖的脑袋勉强高过院墙;外面也可以看到屋里——玻璃窗前面是一把摇椅,摇椅往左一点是一张双人席梦思床,席梦思自东向西躺在屋子中间,往北半米是两只米黄色的大衣柜,下了床就能摸到它。 这是章惜的卧室。 章惜很会搭配衣服。花开的时候她穿黑色或墨绿色,花落的时候她就穿粉色和浅黄色了。她让环境衬托自己,而不是淹没在环境里。很会搭配衣服的女人通常有着值得搭配的身材和脸蛋儿。一点不假。章惜高挑的身材,白白净净的鸭蛋脸,月芽般的眉毛,贝壳般的牙齿……然而,这些并不足道,章惜的美丽更加体现在气质上。章惜不苟言笑,看上去甚至有些冷傲的韵味,而她的眼神却又是很软,很痴,很无力的。如果她用纤细的手扶着摇椅站在玻璃窗前,看那棵枫树,一支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就从玻璃窗里流出来了。然而,这些也远不足道。坐在摇椅里的章惜才是最有味道最具内容最鲜活最富生命的,就像游到水里去的鱼,飘到天空中的云。 走到摇椅前的章惜脸上带着举行祭祀般的肃穆的近乎神圣的表情。她把两只柔软的轻轻伸到背后,扶住摇椅的两个扶手,纤细的腰微微一沉,身体就势往后一飘,整个人就飘进摇椅了。坐进摇椅的章惜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既像一个参透了生死的得道高僧又像一尊塑像,但更像一件衣服,柔柔的软软的被一个细心的女人收拾的整整齐齐搭在摇椅上。日光如瀑,延着她的胳膊、指尖,缓缓流泄。摇椅摇起来了,章惜好像进行过一番痛苦的思索似的张开眼睑,把痴痴的目光释放出去——屋顶和地板不停地转动着,连接它们的是一根弧形的既像光又像雾的东西。窗外,墙角里的那棵枫树也动起来——树冠、树干、树干、树冠…… 章惜腰系围裙高挽袖口麻利地在餐厅和厨房间穿梭,中间还不时伸长脖子朝卧室喊:罗阳,罗阳!该起床啦! 餐桌上已摆好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罗阳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他像牺牲在山坡上的战士一样趴在床上,身下压着一只枕头。 罗阳,快点起床,要迟到啦!章惜的催促、煎鸡蛋“滋滋啦啦”的声音连同香气又从厨房里飘出来。 趴在床上的罗阳摇摇头,苦笑:这个美丽的女人,昨天夜里还调皮的像个孩子,月亮刚从窗户上落下去就唠叨的像个祖母了。 章惜皱起了细细眉毛:罗阳! 罗阳揉着眼睛,装出一付迷迷糊糊的样子拖拖拉拉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章惜朝卫生间努了努嘴。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早已备下兑好水的牙缸和一支挤了牙膏的牙刷。罗阳又摇了摇头。 章惜夜里与白天的变化之大终于让罗阳不好接受了,反差之大让罗阳觉得游戏的痕迹越来越重。罗阳的暗示不仅不见成效反而促成了章惜逾演逾烈的势态。那个调皮的近乎刁钻的女孩随着月亮的落下太阳的升起而成熟为一个类似母亲的角色让罗阳大为失落。 还有比这种情况更令人伤心的吗—— 在夜里她分明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他的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溜到了门前,他打开门的时候她一下子就飞到他的怀里去了。那时候月亮刚刚爬上树梢。 她先送他一个响亮的吻,然后笑嘻嘻地问:上课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她的手放在心窝上:我也不知道想没想你,你自己进去问问吧。 然后他们就手牵着手走到玻璃窗前,做各种各样的游戏。玩累了,他们就双双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聊天。 她说: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你想怎么称呼呢?他问。 她闭着眼睛说:我就叫哥哥吧。“ 哥哥?他乐了,我岂不是沾便宜了。 她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娇嗔着,攥紧拳头使劲捶他的胳膊:我有那么老吗!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老。高级化妆品确实起到了延年益寿的效果,三十二岁的她有着一付二十三岁的脸蛋儿。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孩子,毛茸茸胡须下面的嘴里经常溜出些无趣的语句。 他赶紧陪上一个笑脸:不老不老,我才老了呢。他又夸张地掳了掳下巴:你都该叫我叔叔了。 她开心地笑着把脸扭过去:讨厌!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以后,我就叫你枫吧。 他的眼光正停靠在玻璃窗外那棵枫树上。枫树的叶子被细细的风吹的晃过来晃过去。他把脖子转过来,看她。 她“嘻嘻”地笑了:枫…… ——她分明就是个孩子! 更让他伤心的远不止这些变化。 他忘情地吻她,热烈而又细致。他尽量做到细致入微,让她因此感觉到他是一个多么符合标准的情人。他闭起眼睛,关掉心中一切杂念。他揽住他的腰,轻轻的,他怕自己强壮的胳膊箍疼她的身体,他努嘴收住力气。他衔一粒葡萄似的衔她的嘴唇。他多想任自的性子痛快地品尝葡萄的美味啊,却又怕把葡萄弄破了。 她轻轻地推开他,摇摇头。 他诧异了:怎么了? 她摇摇头,比比划划着说:你应该……见他的眼神越发不解,她马上笑了“你不用小心翼翼,你让我感到自己是一件瓷器。 然而,到了床上,他又错了。 按接吻的标准他把自己彻底释放出来的时候,她又摇头了。 不对不对!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止住他的动作,不对!你应该…… 他赧然地咧了咧嘴:我,没多少经验。 她像一个少女羞涩地把脸藏在他的臂弯里:如果,轻一点,或者……多一些变化就对了。 他唯唯诺诺地点头,然后像一个仆人按照主人的指示照班照点地工作起来。 她感激地看他:谢谢! 他早已汗流浃背了。 他终于按照她的意思完成了各项工作。他眯着眼睛斜倚在床头上看她。她的身体真美!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她浑圆的肩膀上,晶莹的股肤与玻璃窗上的月光相互辉映。她伏在他身边,你一只受伤的小兔,眼睛湿漉漉的。他又激动了。 他的手还没触到她的肩膀就被她的一声尖叫击打了回来。他吓的打了个冷颤!怎么了?她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耸了耸肩膀,“嗤”地一声笑了:逗你玩儿的。他如获重释地嘘了口气。再去抱她,她没有发出尖叫,而是麻利地从他的胳膊底下钻过去跳到床下,跳到床头柜前。她嘻嘻地笑着打开柜子上的抽屉,摸出一支雪茄递过去:吸烟吧! 他抱着肩膀无可奈何地摇头:用香烟打发我?我不会吸烟。 她也摇头,像个小女孩似的把头摇成一个拨朗鼓:还我让叫你叔叔呢,不行不行,不吸烟哪成呀! 奈何不了这个调皮的孩子,他只得接过雪茄烟,让她点上。他憋着气吸了一口。她满意地看他把烟气喷出来。她甜甜地钻进他的胳膊里。 她高高地耸着鼻子,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烟草的气味。她陶醉了。他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可是,谁又能控制的了呢,这个局面。罗阳还是个孩子,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而章惜——除了多给她几个品种,谁又能够让一个依靠酒精的欺骗才能睡下的人把酒戒掉呢? 章惜笑嘻嘻地从背后摸出一只小盒子给他。罗阳甚至有些感激了。她又送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打开看看。 罗阳欣慰的笑容在打开盒子的刹那变成一片死灰—— 盒子里正襟危坐着一只烟斗!烟斗像一个面目冷峻的卫士端坐在盒子里,睁着一只黑漆漆的独眼冷冷地看他! 他顿时像跌进冰窟一样颤抖起来,牙齿也“咔嚓咔嚓”地响成一片! 她丝毫没有发现他的恐惧,依旧带着陶醉的笑容:喜欢吗? 他抚了抚胸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的平稳:我原本是不吸烟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然后把温柔的目光转移到那只烟斗上:这只烟斗多漂亮啊! 他爱惜地看着沉醉在烟斗上的她,点点头:是啊,烟斗很漂亮,做工也非常精细。 她的声音仿佛从一个摇远的地方飘过来:这只古典的英国式烟斗我找了很多地方,我猜你一定喜欢。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然后从床头的柜子里又摸出一个盒子:荷兰烟丝,你试试。 他答应着把烟斗递过去。她认真地把烟丝填满,递还给他,抽出一根长长的火柴帮他点上,然后蜷起身体偎在他的怀里,高高地耸起鼻子,等着他把烟气吐出来。 他努力忍住咳嗽以免把她惊醒,最终还是失败了。剧烈的咳嗽连同眼泪从他和身体迸发出来。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从他的怀里坐起来:你没事儿吧? 他怜惜地看她:没事。 她用身体回报他。她一反常态地吻他,抱他,唤他的名字。她的反常让他更加恐惧。他不由得想起月亮像一只眼睛停在窗上的那个夜晚——正是应该把所有的杂念剔除、把整个世界全部遗忘,意识只剩身体的时候,她,却把绯红的脸蛋儿转到一边,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地笑了,对着那只透明的玻璃窗,恶作剧般地笑。玻璃窗上没有窗帘。月亮。像一只眼睛停在上面。 他把烟灰磕在烟灰缸里。他把胳膊从她的胳膊里抽出来。他用磕完烟灰的那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提起衬衫,一颗一颗地把扣子系好。 他说:我得回去了。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再见。 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伸手攫起那只烟斗衔在嘴巴上。 关门的声音在静谧的深夜传的格外远。她一动不动地蜷在被子里,笑了。 卧室的四壁被灯光打的雪白,玻璃窗上却半明半暗恍恍惚惚地映出一块一块的青石板和墙角的那棵枫树,既像海市蜃楼又像阳光外面的另一个世界。 牛奶都凉了,你还没刷完吗?罗阳,章惜又能催他了。 牙膏已经被他刷的没有泡沫了。他简单地冲了一把脸,走到餐桌前。 他说:我不想上学去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马上用母亲的口吻教训他了:不行!又想装病,吃完饭快点儿走! 他伸过手去,想握住她的手。他想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对她说:比起今天课,跟你在一起更重要。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他的手刚伸出去她就躲开了。她板起脸,用命令的口气说:快点吃饭! 她板起的面孔上甚至露出长辈的威严。 他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推开她递过来的牛奶。他的手在球形锁上迟疑了三秒钟,最后还是拉开门,走了。 她端起牛奶下意识地送到嘴边,怀子刚沾到嘴唇又放下了。她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走进卧室,走到玻璃窗前。 她轻轻地扶住摇椅,轻轻地,飘进去。摇椅摇起来,一切变的简单——屋顶和地板不停地转换着位置,连接它们的,是一根弧形的既像光又像雾的东西。 他接连一个星期没来了。这个迷恋糖果的孩子终于成熟为一个会学忍耐的男人了,他迟疑在门前最终还是走出去的身影上甚至露出浪子的风采。 她笑了。 然而,这个男人的夜晚缺席显然是打乱了她的生活规律,她开始变的心慌意乱烦躁不安,席梦思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的睡眠变的安稳。开始的时候她还能随着摇椅的摇动进入梦乡,这个办法后来也失灵了。在浴缸和热水的帮助下,她又勉强得到了两恍恍惚惚的睡眠,这个方法失效之后她的睡眠形成了对一切物器的抗体 这仅仅是个开始。 一个月后,白开也参与了侵袭她精神的行列。她常常在走到卫生间的时候突然忘记自己到底想要洗手还是方便。所有的食品都对她失去了诱惑,她开始厌食。做饭变成了一个例行的程序。她仔仔细细地把菜择好洗净切好下锅,“滋滋啦啦”地把它们炒熟,端上餐桌。她坐在餐桌前。她一点食欲也没有。直到那些冒着热气的菜肴变的冰凉,统统被她倒进垃圾袋,她才想起,自己好像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她迅速地削瘦、衰老,脸上开始浮出被高级化妆品强行按下去的皱纹。 三个月后。他终于来了。带着一身的疲惫。 他手里提着一只牛皮袋子,一脸凝重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她身上搭着一条薄毛毯,静静地坐在摇椅里。 这是为什么呢?他说,李红枫根本就不会吸烟,更不用烟斗。你们只不过是校友罢了,顶多是普通的同学,连朋友都称不上。十几年过去,你有什么理由让他也记得你呢?他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一张全家福放在薄毛毯上:他的家庭很美满。他很幸福。他说希望你过的快乐。 你怎么能明白呢……她幽幽的声音从摇椅里飘出来,你怎么能明白呢…… 一阵风掠过,枫树的叶子“哗哗”地响了起来。 本文章由真爱店情侣宝鉴频道(http://trueloveshop.cn/)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本文章由真爱频道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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