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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时错身

时间:2012-01-15T17:11:07.614+08:00 [爱情故事]
错身之前的寂静是我的,交汇之时的寂静是你的。 只有错身之后的寂静,是我们的。 -----夏绵延 某年11月某日 18:00 麦小与 (玻璃窗里映出寂寥的身影,刹那恍惚。只有背包上的绿色小乌龟恒久地微笑地陪着我。我竟不知道,孤独是这样如影随形 。) 我再一次从麦小与的小屋跑出来。穿着那双干净的玫瑰红跑鞋。当初买下它花掉了我半个多月的零花钱,可是我那么喜欢它以至于每天都和它一道在这座粉尘飞扬的城市里行走。它们让我看上去格外宁和。 黄昏的阳光懒洋洋地粘在我的衣服上。好像一团破碎的鸡蛋。阳光在许多个晚秋的黄昏让我神情恍惚。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最近总是神情恍惚。 现在我的脚上套着那双玫瑰红的跑鞋,我坐在麦小与的小屋附近,那里有一家面包店,门口安了一排供行人休息的椅子。 下班时间。店里进进出出许多人。可是没有几个像我这样闲来无事坐在这里发呆。我相信我的眼神空洞得漏出大颗大颗的灰,我被安安稳稳地包裹其中,如同一个隐形人。 秋天是麦小与最迷恋的季节。他迷恋它就好比我迷恋夏天一样。肃杀而凄清,让人措手不及。这是麦小与最常用来形容秋天的句子。而我不喜欢太过惨淡的东西,虽然这与我的性格并不完全吻合。我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互补心理。我的灵魂太阴湿,需要明媚的夏天把我照得暖洋洋。 我喜欢的夏天总是吹着绿油油的凉风,天很蓝,阳光细碎。但最近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喜欢夏天的人有很多都是我这么大的年轻孩子,他们姿态招摇地用各种文字抒发对它的各种感情,这让我十分恼怒和沮丧。因为我不遗余力去喜欢的东西残忍地显示出我的普通和渺小。 不过身边的朋友说我是独特的,麦小与也说我是独特的。我的眼神里永远独特着无与伦比的冰冷的哀伤。哪怕在我笑的时候,它们都在瞳仁里不知疲惫地活跃着。 其实我也不过如此。这世界上哀伤的人很多,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繁衍着不一样的伤痕累累。 麦小与看着这样哀伤的我,无比心疼。他说他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是真正快乐的。 我感到无能为力,绵延。他的声音在我耳朵边絮絮不止,我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我以为麦小与下班回家看见了独自在这里发呆的我,而我的目的是,不辞而别。 四周的高楼和路人都是麻木的表情,连沉闷都一模一样。 没有麦小与。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离开。 我的玫瑰红跑鞋上沾了一点点灰尘,我皱着眉把它们擦掉。背上的小包里只有一面小镜子,一个钱包以及我的手机。我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这么急。 我都不记得为什么要跑出来了。好像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之前麦小与打电话回家说他今天提前下班要回家吃饭,我便欢喜地到厨房里准备煎蛋。 麦小与刚毕业不久,在一家外企做销售,每天都很忙,我们几乎没有一起好好吃过一顿晚饭。我是个常常亏待自己的人,他不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怎么乖乖吃东西,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我们小小的屋子里神经质地游荡以及写字,我不喜欢说话,我甚至渴望自己变成一个哑巴,那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沉默了。墙纸是我和麦小与亲自贴的,上面挂着我和麦小与的艺术照。我之所以不和麦小与照时下很流行的大头贴,是因为我曾在他的手机背面看到他和他的前前女朋友把头很亲密地靠在一起的样子,那个女孩子笑得一脸春光,单纯安好,我觉得她很漂亮,比我漂亮许多,我想我照出来一定没她好看所以我发誓一辈子都不和麦小与照大头贴了。我不喜欢做他和别的女孩子做过的一些事。 看似十分无理取闹的举动。我没有对麦小与做任何解释。只是一次一次地拒绝了他提出照大头贴的要求。 墙壁上的我和麦小与笑得温婉和谐,仿佛他们从镜头里已经看到了明晃晃的未来,无数糖果一样缤纷柔软的未来。其实我没有告诉麦小与,闪光灯擦亮眼睛的一瞬间,那朵微笑刺痛了我的嘴角。 我在煎蛋的时候把一个鸡蛋打碎了。鸡蛋落地发出很清脆的声音,有如钟摆狠狠砸在我的脚上。我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很慢地收拾干净厨房。我把鸡蛋糊丢在了垃圾兜里。是一种很醒目的浅黄色。然后我就突然不安起来。我想出去走走,只是走走。我都忘记了麦小与要下班回来和我一道吃晚饭。 我背了一个小包就匆匆地跑出门。我把那堆鸡蛋糊留在厨房里。不知道麦小与回来后会不会看见。 没有停止地,行走。 我的神情一直恍惚。我的脚步依然迟缓。我与很多陌生路人错身错身。 这城市暮色四合灯火迷离。我把自己抛在汽车的喇叭声,唱片店的情歌声,建筑工地的挖土声中北去南来。我没有想到去哪里,我不知道能够去哪里。这真倒霉。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可以彻底无语地观望天光渐暗。 城市里的每个人都是迷路的孩子。 某年11月某日 19:00 夏绵延是谁 (漫长的漫长的月月年年,我看见她轻盈地撩起纯白的裙裾,烂漫地遮掩了时光的探询。) 他们叫我夏绵延。这名字像一段悠长的往事,开在时光的缝隙中,蔚蓝地或者昏黄地顾盼生姿。 我看很多书,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和写字。我在杂志上看到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写的字,都是类似的忧伤和彷徨。我想这个年纪的情绪都可以归结于某个符号。闪闪发光的,潮湿的符号。过了这个年纪,符号就成为某种纪念或者祭奠,那并不能简单地概括为为赋新词强说愁。回过头来想想,有一个符号挂在年华的某一段,曾经的自己就在那样的符号里走着,也是值得欣慰的。 我在朋友眼中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化很淡的妆,披着柔顺的直发,穿式样简单的衣服和牛仔裤。只有在夏天的时候让两根隐约的锁骨和细瘦的胳膊在吊带衫里肆无忌惮地蹦跳。偶尔也把指甲涂得亮晶晶。透明的模糊的蓝闪烁着银色的小点,女巫般嚣张的指头顿时绰绰生辉。 我从来不花枝招展妩媚风情,从来不参加那种很多人的聚会,甚至从来不喝酒。惟一去过一次酒吧,是在麦小与的陪同下。与其说是陪同不如说是监护。那天晚上麦小与的眼睛清亮幽深,就像鹿一样警醒。他不让酒吧里轻浮俗气的男人触碰我。他知道我憎恨与陌生人的身体接触。他说,绵延,凡是你觉得肮脏的事情我们都不做。 麦小与是好男孩,他时刻想着保护我,并且日以继夜地容忍我的坏脾气。 我和麦小与相爱两年了。书上说水瓶座的人总是喜新厌旧,我是一月出生的,典型的脆弱又顽固的瓶子。我在2004年的夏末背负着如此罪名遇到了麦小与。 麦小与最初以一个颓败鼓手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那时他们的乐队刚刚解散,我没有来得及看他最后一次演出。于是麦小与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的情绪阴晴不定,我常常心慌,心慌的时候感觉无依无靠,两手空空。起初麦小与很伤心,他以为我不够爱他,我总是用我的坏情绪伤害他。后来他渐渐习惯了我的胡思乱想。他说夏绵延你不要再飘荡了,我们好好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我照顾你。 于是我就真的停了下来。带着我的所有坏脾气和日渐严重的妄想症留在麦小与身边。我的左手居住在他温暖的右手心里,我在梦中暗暗许愿要和麦小与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可他们总是让我感觉索然寡味,我只好转而去寻找别的一些他们。我离开他们的时候脸上挂着纯洁自责的微笑,这些笑容使得他们狠不下心来怨恨我。他们祝福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我偶尔感到内疚,更多的时候是委屈,我不明白为什么遇到的那么多人总不是想要的那一个。虽然我并不太清楚到底谁才是我想要的。 之后我看到了和他们完全不同的麦小与。眼神冰静清冽的麦小与,把旧的黑棉布衬衫穿得分外落拓的麦小与,在深秋的夜晚无比忧郁的麦小与,敲鼓的时候头发上撒满薄荷蓝的麦小与。人群中的麦小与轻易地能够与众不同。 麦小与偶尔抽烟偶尔喝酒。他的脖子里时常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清香。 我第一次看见麦小与和那个女孩子的大头贴是在街边的一家小吃店里。我们面对面坐着吃面条。牛肉面很香,又辣又烫。我害怕辣椒水溅到我的衣服上,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很费劲。我不习惯直视别人,我的目光一直在麦小与的脸之外的所有地方游移。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手机。我一点都不难过地吃着。麦小与说他最爱的人是我。我很相信。 我不经意地微笑,我的嘴里含着面条。我说麦小与她很漂亮,你们看上去那么相配。 麦小与顿时慌了神。他伸手捉住我扶着碗的左手说,绵延你不要误会。 表情酷酷的麦小与此刻看上去那么无辜地慌乱着。我于是冲他笑,麦小与你担心什么。我没有在意。 我继续局促地对付那碗牛肉面。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怀疑过他什么。 我只是很紧张面条把我的脸弄脏。只是这样。 那天以后麦小与就把手机上的大头贴撕掉了。 再以后我在麦小与面前吃饭变得很从容。甚至可以和他悠闲地坐在三国古街里一家安静无人的小酒坊里喝清甜温热的米酒。 我喜欢吃完晚饭在河边散步。麦小与也很喜欢。我们曾经在河边看到许多对神态安详的老年夫妇。麦小与异常羡慕地说以后我们老了也要像这样。我说那你得背我,因为我肯定都老得走不动了。他说夏绵延你好懒啊。我说麦小与别忘了你属猪我属牛。 然后麦小与就要在夜色繁茂里笑着扑过来掐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他们说有长睫毛的男孩子都很温柔。 麦小与在大四的时候搬进他自己租的小公寓。他把他最珍爱的鼓和吉他搬了去,当然还有我。他每天都忙着往一些公司投自荐书,回家时一脸疲倦满身风尘。看着这样的麦小与我很心疼。我觉得他衣服上的灰尘都跑到了吉他和鼓架上。他很久很久不再碰它们。它们孤单地呆在角落里数着日子。 凌晨醒来我会看一看身边的这个男孩子。他的长睫毛静谧地贴在眼睑上,呼吸均匀。但是我清楚地感觉到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凛冽无前的麦小与,他只是比那个麦小与更加疼爱我的男孩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许是时间走错了轨迹。 大三的课不紧。我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间小公寓里游荡。我不说话,连对着镜子里的我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我看着小屋里堆满了和麦小与一同买回来的零碎东西有点难过。那种满至空洞的难过。 我想我还是很爱麦小与。这个男孩子在我最颓靡的时候拯救了我。我不想从他身边消失,我也无法接受他在我离开以后把我忘记。 有一天我收拾屋子,阳光斜斜地打在鼓架上。我看着落满灰尘的鼓突然产生了逃离的念头。屋子里的安静像潮汐一样涌过来。我感到一阵恐慌。 那以后我越来越感受到出走的气息。我想把突如其来的空白丢给麦小与。我想让他来找寻我。我知道我是个谋生能力很差的人。我去不了远方于是只能在这座城市周围打转。麦小与轻易就可以把我找出来。我只是需要某种形式的离开以及大脑的虚空状态。 麦小与在无数条大街上找到我的时候,我都是一脸茫然。他从不责怪我。回到家里我抱着他的肩膀哭得很大声。 麦小与,我只是想去寻找你曾经唱过的一首歌。这注定了不会幸福吗。 你看我又提到了幸福。幸福这个词从来都让我痛彻心扉。 某年11月某日 20:00 岑寂 (有时候连眺望都嫌冗长。我一直如此安静地看着你,你就能发现我了么。) 我独自跑进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轻松的剧情还有大团圆的结尾。女主角的声音真好听,男三号穿着黑色棉布衬衫的模样让我怀念一年前的麦小与。 一个人的时候我只敢看喜剧片。很久以前我和麦小与一起看一部鬼片,我吓得缩在他怀里不停发抖。回到家后半天睡不着觉。我抽泣地说麦小与我不能闭上眼睛了,它们黑忽忽地在我面前飘来荡去。麦小与很懊恼地抱紧我,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乖,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们绝对不看恐怖片了。 男三号喜欢上了女主角,但是他进不了她的眼睛。她的视线都被傻瓜兮兮的男一号占据了。最后男三号很潇洒地离开了,可是眼神还是有一点点黯淡,一点点,我确信。 其实如果是我,我一定选择男三号。男一号有的他也有,他有的男一号却没有。 可是只是如果。如果这个词就是用来让我们证实自己的无能为力的。 男三号是我很喜欢的演员。他的四十五度侧脸像岑寂。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于是在他被女主角拒绝以后我给岑寂发短信。某些时候,岑寂于我仿佛是先知一般的存在。 我说你在干吗呢,我一个人在电影院。里面那个男三号很像你。 他的短信隔了五分钟才到达。“我和女朋友交流思想感情,完了聊。” 我百无聊赖地关上手机,有些啼笑皆非。这个时候电影散场。我一边走出沉闷的房间一边想寂寞就是这样了。想找一个人说话却遍寻不得。 我得承认,一个人的电影院分外冷清。 某年11月某日 22:00 林叶 (很深的夜里,空气停止了舞蹈。只有手机盖上那只宝蓝色的蝴蝶明灭栖息。它是天幕中最哀伤的一粒尘埃,我的眼泪,你的眼睛。) 麦小与,已经很晚了。如果你找不到我,不要害怕。 麦小与,我忘记给你说一件事。我常买的一本杂志上又刊登了那个名字优雅的女孩写的故事。关于出走和告别的故事。我猜她一定是生活飘渺梦想虚无的人。在她的文字里男孩子都绝顶痴情,女孩子都异常繁盛。他们总是穿着古灵精怪的棉布衣服听任她的调遣。离别或者邂逅,欢笑或者哭泣,相守或者死亡。他们做一些很轻松的工作然后有花不完的钱,他们优游自在地说走就走,去旅行去流浪。呵呵,你一定会说真实的生活决不是这个样子。是的是的,我也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现实并不会那么乖巧地等待我们去布置 。男孩不都是痴情的温柔的,女孩也不都是能繁盛到底。那份繁盛太过剧烈到最后会把他们都颠覆。 有些伤口轻易致命。我们一起下坠,下坠,没有上方,天空塌陷。 麦小与,你还记得林叶吗。你的一个在美院读书的朋友的同学。我在GREEN酒吧遇到他了。他发现我的时候,细长的眼睛里擦过两条锐利的闪电。他的眼神一点都不温柔,他是个可怕的人。 麦小与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独自跑去酒吧。这里的人都像鬼魅一样飘啊飘的。 他的头发斜斜地遮住眼角,他的笑容在幽蓝的灯光下那么邪气,他还把手放在一个穿着花色吊带裙的女孩的背上,仿佛抚摸一只柔软的小猫。 他大口大口地喝酒。手中的杯子就像,就像一束溢满毒彩的光。 我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看他。暗暗的红让我晕眩。我讨厌大片大片像血一样的东西。 林叶的头不安分地转来转去。然后他看到了我。他叫我,夏绵延。声线在灯光里暧昧地漂浮。声线敲错了门。 他端着酒杯从吧台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凑得很近地问我,是不是麦小与来这里了啊,哈哈,还是你一个人。 麦小与,我在那一刻害怕极了。我才知道没有你的保护我一个人根本无法面对这些肮脏。麦小与,这个林叶在我面前吹嘘他父亲给了他多少钱,让他在城南的蓝月小区租下一个画室,他在里面成天摆弄着所谓的仓库艺术,还有很多漂亮女孩子主动当他的模特。麦小与,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多么恶心。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伪艺人,我怀疑他甚至连一张像样的素描都画不好。 可是他在醉意朦胧的时候嘴里竟嘀咕着我很孤独。 麦小与,我一点都不同情他。除了你,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危险的。我觉得他们总有用不完的精力琢磨着怎样伤害别人。 我冲出酒吧的时候心还在狂跳着。林叶的笑声悬浮在灯火妖娆的影子深处。 某年11月某日 23:00 小念 (我离开并不代表我真的想离开,我只是想看看有谁愿意来找寻我。)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夜阑珊,月阑珊。十一月的夜晚依然有很多人在街上晃。暗的夜,亮的街,鱼群聚拢又散开。 我钻进一家通宵营业的网吧打算找QQ上的一些人聊天。我找到了小念。 我和这个网络彼端的女孩子并不熟悉。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只能从她细腻的签名和聊天风格里猜测她的性别。不过这些对我一点也不重要。我脑海里的小念有点像那个女孩子笔下的女主角,灵气的不羁的,喜欢带大串细细的银镯子,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穿一条花哨的牛仔裤和脏球鞋就能走很远很远的路。 小念的个性签名里写着,天上的风把谁的脸吹开。 我很饿,在网吧里买了一盒麦小与最喜欢吃的酸菜方便面,找老板娘要了一点开水。我一边吃面一边和小念聊天。顺便又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这个女孩的模样。 小念:今天有空来?很晚了。 绵延:是啊。我出走了。 小念:从哪里。 绵延:我男朋友家。 小念:呵呵。不要告诉我你们又吵架了。 绵延:我们不算熟悉吧。你居然记得我和他常常吵架。 小念:一般了。那你为什么跑出来? 绵延:觉得很闷。你有没有在爱情里被束缚的感觉。 小念:应该是很多人都有的吧。爱了就有束缚。完全自我的感情是不成立的。 绵延:我是不是很贪心。他今天说提前下班陪我吃晚饭,我却跑掉了。 小念:你在困惑什么。 绵延:我不知道我和他哪里出了问题。我不知道我要什么。 小念: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绵延:有点。他很久没有玩鼓玩吉他了。为了工作。 小念:呵呵。男人都是很现实的。 绵延:可是这不像他。 小念:可是他也是个男人。 绵延:我不是不能包容他。只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做。 小念:如果继续和他们在一起,我就做不成自己了。所以我通常选择离开。 绵延:我很爱麦小与。我还不想离开他。 小念:那你就暂时离开。如果他爱你,自然会来找你。 如果他爱你,自然会来找你。 小念说每当她无法选择的时候就抽身离开。那个愿意来找她而且找得到她的人就是她的爱人。 我说小念原来你也是个有离开情结的人。她只打过来一个笑脸然后隐身打游戏去了。 麦小与,原来我逃走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对你诉说我的悲伤了,我也不知道怎样继续爱你了。这真让我恐慌。你会误会我吗。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一点一点把我的悲伤浓浓地暴露在你面前,你看着它们糖果一样的色彩满眼惊喜。这些糖果一定是你从前不曾吃过的。我把它们都交给你保管,我无限感激地对自己说终于找到存放的地方了。它们的主人尽善尽职。可是我没有想过再多的糖果都是会腻的啊,当我一次又一次地抱着那么多长相相似的糖果来到你跟前,你还乐意吃下它们么。 麦小与,我很疲倦。你累吗。 这个时候你睡觉了没有,你的QQ头像一直都灰灰的。也许你上线我是不敢和你说话的。我是一只怯懦的兔子。我的未来一片茫然,我什么都做不好还常常掉眼泪。网吧里烟雾缭绕,方便面没有吃完我都倒掉了。我们一起吃过很多次方便面,你每次都把我喜欢的汤和菜留给我,我倒掉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你的眼睛,红红的有一点肿。麦小与你一定很担心我了对不对。请原谅我,我还不想回来。如果你在睡觉之前打了喷嚏,那一定是我在想念你。 还有,要记得盖好被子。 某年11月某日 8:00 穿军装的疯子 (你拉着我的手在铁轨上奔跑。我听到时光呼啸而过的声音。它们穿进你的耳朵,以一枚音符的形象消融。如果有一天我还是无法幸福,请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很冷。十一月的大风灌进外套,萧瑟凄清的长街让我很轻易地想到麦小与的右手,以及他迷恋的肃杀的秋天气息。 麦小与,肃杀的秋天有什么好,你说有什么好。空气这么冷,我开始发抖,你都不能来抱一抱我。 我在快餐店买了滚热的豆浆边走边喝。有人骑着自行车匆匆上班上学。天光大亮,幽蓝已褪。我依旧神情恍惚地与他们错身错身。 什么都不想也是一种安慰。 什么都不想不是欺骗自己,我只是走累了,想休息。 天空中飞过一群黑鸟。划了一个优美的圈消失在房顶的那头。高远灰白的这头,那头。 都是我不能到达的地方。 哪里是我们最终的抵达呢,麦小与。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地方吗。即使有,我们怎么去,是坐飞机,乘火车,抑或是沉的船? 麦小与,我在过街的时候看到了街对面的疯子。他身上是一件肮脏的绿色军装,光着脚穿一双军用胶鞋。头发凌乱而花白。他应该很久没有洗澡了。他的身上弥散着显而易见的腐烂气息。可是他一直在笑呢。咧着嘴不间断地笑。他的笑容并没有让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生动起来,反而生出满满的悲凉。他好傻地笑着,脚在哆嗦。他一定很冷,可是他似乎浑然不觉,他的生活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笑。一个人走路在笑,一个人站在原地也在笑。有什么那么好笑的。麦小与,我有点怕他,我站得离他很远,不过足够看清楚他的举动。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光秃秃的细树枝,握在手里狠狠地鞭打着水泥地。一边打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一种咒骂。没有人在他周围,也没有人去招惹他,他只是一个人用力打着地面。二十多分钟后他打累了,然后慢慢走上背后大商场的台阶,趴在那里,耳朵贴着地面,聆听着什么似的又开始笑。这次的笑声又诡异又沉闷,是那种巫师般得意的笑,一串一串,绵长地在陌生路人的来来往往里回响不绝。 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所有发生过的,快乐与悲伤。 我甚至怀疑在他明天同样傻笑同样鞭打着地面的时候是否能记得今天的此刻。 麦小与,你总说我很忧愁。如果哪一天我也失去了记忆,是不是才能够开始接近幸福,我们的幸福。 某年11月某日 15:00 麦小与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我站在湖边。泪水打湿了手心就像湖水打湿了这片草地的脸。而这两张脸,重叠着我单薄寂静的表情,开出七瓣的小花,一朵一朵,排列孤独。) 我长久地躺在一面湖畔。绕过飞鸟的落寞,遥望你栖息的地域。 今年五月的一个黄昏我在这里看到了犹如眷恋般的夕阳高挂不落。嫩绿的荷叶站在晚风里无辜地摇曳。好像要诉说什么又不愿意开口。那种隐忍的表情让风色黯然消褪。这大概注定了是一场沉寂的擦肩。水波仿佛也变得若无其事,连问候都没有留下。睡莲贴在水面,那是我凝视你的眼睛。 湖边种着栀子,已经开得快要凋谢。我从小就喜欢它盛大浓烈的姿势。忍不住摘了一朵放在指间转来转去。失了根的花朵枯萎得很快,等到它的花瓣都变成恹恹的浅黄,我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湖里。 随波逐流的命运不算好。 麦小与,可是我只能够这样对待那朵花。 头顶的树叶在流质般的暮色里发出沙沙声。小鸟在枝头跳跃。我不喜欢这所校园,但它是我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我终于在那样一个黄昏爱上它的这面湖和湖畔的黄昏。 那个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你在忙什么呢我都忘记了。如果你在的话,我们一定可以牵着手看这样的夕阳,你在夕阳下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你漆黑的瞳仁里荡漾着睡莲的姣好身影。你看起来就是为了陪我等一场夕阳和湖光。你抱着我,我们站在世界的岸沿,云朵低低压过,没有尽头。 我在梦里见到你。麦小与。 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不停地跑。跑。你说我怎么总是跑那么慢。语气似针,扎进我的指尖,字字生疼。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跟不上你的脚步,我好像从来都跟不上你的脚步。 那么,就是一个负担了。所以。 所以你终会甩开我,独自朝前奔去。 原来并肩同行也是需要力量的,光有勇气没有用。我没有那个力量,即使在梦中。 你还在奔跑着,麦小与,你跑得太快了,虽然你并没有决绝地丢下我离开,但是你的背影丢给我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我觉得力不从心。我的脚步在心里划出一道道悲伤的足印,擦不掉抹不平,它们将一直交错地苍白着,告诉时光曾多么寂寞地期求过。 你来,你走。麦小与,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来你走。 从很久以前起,我从梦中醒来就不会再感到忧伤了。麦小与说噩梦不会成真,他说了我就信了。 梦醒的时候静谧的湖面忽然起了一片褶皱。好比,一朵逆转时光的花。 叮咚,一道自后而来的弧线伴随石子沉入湖底。 打开手机,麦小与的短信接踵而来。那么多的字,那么多的追随,那么多个麦小与在问我,绵延,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 麦小与,你在哪里。 花朵芬芳,花朵飘零。湖面破碎出帷幕般的波光粼粼。 十一月的湖面没有鸟儿飞过。相伴的鸟儿生生世世。 我的神情总那么恍惚,你知道,我在恍惚的波光里听到背后轻缓流淌过来的温柔叹息。绵延,你怎么走得那么急。你都不等我。 麦小与,你赠我一把冰冷的月光,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麦小与,你说我应该就此回头,还是缓慢地,蹲下身去。 本文章由真爱店情侣宝鉴频道(http://trueloveshop.cn/)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本文章由真爱频道收集整理,转载本文章请保留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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